“克戴,我人在医院,有事儿就来医院找我。”
陶克戴捂着电话听筒,然后又松开了手,还真是有事儿要找他,不过也不是很着急,能等。
但是现在陈滔滔说,可以去找他,陶克戴挂了电话以后重新掂量掂量这话。
一句正常的言语,到了陶克戴的耳中,却是陈滔滔放出来的信号。
不管之前他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传言,现在他作为陈滔滔的朋友,陈滔滔的同事他就必须走这一趟。
“我也是才听说的,说明珠受了点伤,过去不会打扰吧?”
陈滔滔的电脑支着,明珠人还没推出来呢,医院方面说还是要观察,朋友来看了以后,这个观察就观察吧,他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,一夜没睡,精神还好。
“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,人现在还没推出来呢。”
陶克戴一惊,这还没从ICU推出来呢?这是不是情况不好啊?可如果情况不好的话,陈滔滔说话也不应该是这味儿,这是明珠逼他结的婚,还是现在病的不重了?
前者后者?
前者后者之间可决定了他到底会不会做人。
“也不好空手过去,我买点东西吧,她现在不能吃?”
肯定是不能吃的,买也就是为了好看,看在你陈滔滔的面子上,不管需要不需要,咱们是朋友,这种时候我得挺你。
滔滔嗯了一声:“随便吧,她吃不了。”
陶克戴中午下了班就和别人一齐过来的,关系都是特别好的,两人买了水果篮,最高级的那种,拎着也好看,路上也没见到哪里有卖的,正好医院门口有,探望病人就不能觉得贵不贵的,通常考虑这些的都是陈滔滔。
“来了,进来坐吧。”
陶克戴将水果篮摆在一边,看了陈滔滔的脸色,那眼袋都出来了,一看就是一夜没睡,什么态度还用问吗?
“医生怎么说的?怎么进医院了?”
他记得明珠不是高升了吗?
朋友这是才知道陈滔滔取了老婆,之前一点信儿都没有,老婆还是个局长,说门当户对也算是了,勉勉强强的,不过一个大局长怎么干医院里来了?
下面的人都是吃屎的啊?
陈滔滔:“她那人正义感太多,当自己是超人,不怕死,没死坏人手里,差点死她愿意信的人手里了,危险过了,我让老白过来看了看,说是没事儿,好好养着就是了。”
两人明显都知道老白是谁,那老白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了。
“遇上这事儿,好在命大,负责也没什么不好的,现在就少这样的,我挺佩服她的。”
这都是人精,夸人也看要怎么夸,不见得所有的夸奖都会令人觉得舒服,拍马蹄子上了那会挨踹的,分分钟两人就闹明白了陈滔滔的态度,有些话不需要讲的过于直白。
“有事儿我就电话你,估计也用不到,你就好好的陪着,要不然我帮你找个看护?”
看护这还是用认识的人比较好,他家里老人生病的时候请过,还有联系方式呢,人勤快个性又好,总比外面随意找个靠谱。
“用什么看护,她推出来也不能吃喝。”
坐了不到十分钟,叫老白的人来了,中午休息他请假出来的,原本今天要安排手术的他给推了,平时就算了,这种时候他得给兄弟去安心去,开车过来的,饭也没吃,和明珠的主治医生又聊了聊,这次他还进去看了一眼,陈滔滔并没有进去。
“放心。”
几个人都没吃饭呢,就随便病房里吃了一个盒饭,人家老婆都这样了,好意思说出去吃吗?
老白和陈滔滔交谈了两句,他得赶回去,下午手术都排满了。
“下班后我过来。”
“兄弟,谢了。”
他不来,自己不安心。
“小意思。”
老白上了车,顺路送陶克戴,克戴就说滔滔应该让进去看看,看了也就放心了。
老白看了一眼车后。
“我认识陈滔滔这么多年,就没见过他出来送我,今天这是第一次,早上一次刚刚一次。”他开着车出了医院的大门,直接上了马路:“我和医生说了,别让他进去看。”
挨一刀加上这种状况,衣服都没的穿,旁人看了就算了,能感觉到心疼的人千万别进去看,看完自己受不住。
他对人家的感情生活不好奇,但是充分的尊重,你让我来就说明了,这里面躺着的是老婆,不是外人。
陈滔滔待在医院,包了一个单间,也没说换病房,可能自己都要忘记了,这边医院的环境卫生也就这样吧,对口能报销范围内的这家条件就算不错了,别人都以为陈滔滔会换医院,会换高级病房,结果医院没换,病房也没换,只是包下来了整个房间,方便他逗留,屋子里一张床,有电视,还有独立的卫生间,外面有个小客厅有沙发还有个小看台,这房费嘛,多余出来的要自己报销。
病房里都是他的东西,一些换洗的,电脑工作一类的东西。
白天就屋子里办公,晚上就自己睡病房里,病房里的卫生不怎么样,有些老旧,墙壁上的墙皮有些都掉了下来,地上摆着两个柜子,以前也不知道都谁用过,看着就不怎么卫生,床上的床单被罩进来的第一天医院的清扫工给换过,但是就算是换了……
被子的一头是系绳的,可以看得很清楚,里面都是……他不好意思说那是黑色的,但也绝对不是正常色,不知道多少人就盖着这被子,他晚上是不盖被,盖着自己衣服,那床反正他也没沾,他就椅子上对付对对,实在太困了,就两个椅子一并,反正也能睡。
第二天下午明珠被推出来的,人是清醒了,不过不能动,是她同事和医生给推回来的,屋子里屋子外都是她的同事。
倒是有点意思,全部都是穿警服的,病房里都没站下,从侧面来说,陈滔滔也可以认为她人缘也不见得就是那么臭,勉强能看,勉勉强强吧。
病房里堆满了水果,怕妨碍她休息,过了午休的点就都离开了,病房里还有几个人,可能是不放心吧。
明珠拧了拧眉头,洛洛背对着她,是专程过来照顾她的,陈滔滔往床边一靠:“疼?”
明珠的眉头又舒展开了。
是疼。
不过没有必要对他讲。
那人当时就死了,她并不知道,想问问那人怎么了,如果能轻判……
“死了。”
明珠看了陈滔滔几眼,然后动动眼睫毛,哦,知道了,死了。
“洛洛回去吧。”
明珠不留人,洛洛想要留下来也不行,明珠那脾气一般人劝不住,依着她的性子就连陈滔滔都不用,她自己能行。
“你也回去吧,我没事儿。”
陈滔滔一本正经:“我要是走了,你那些同事回去得骂死我,你动手术那个晚上我就打通电话说工作,多少人拿眼刀子剜我,恨不得把我削一片一片的,关系都扯开了,那我必须得留下来,我没侍候过人,侍候的不舒服,你就忍忍吧。”
明珠没忍住一笑,结果一笑伤口又疼了。
“这里你睡不了。”
条件太差。
让他坐会儿还行,叫他留下来不等于要他命吗?
“谁说睡了,等你睡着我就回去。”
明珠也没管他,这次不比前一次,伤的太重,自己根本不能下床,下了导尿管,陈滔滔护理,反正你说他洁癖吧,这他也都挺过来了,做的也挺顺手的,有些真是没弄过,不过一学就会,看着护士做做,他融会贯通自己就上手了。
照顾别的病人可能会有点麻烦,这个病人简单的很,不和你聊天,你缠着问东问西,她这身体情况想吃什么也吃不了,一天到晚都是躺着,各种吊针,陈滔滔呢,坐着干活,早中晚各出去一次买饭,他不订饭。
明珠没从ICU推出来的时候老白是一天过来三次,等到明珠推了出来,他一天过来一次,都是晚上,后期好好了,他干脆就不来了,人家也是真忙,抽点时间也得靠挤的。
晚上明珠睡了,她进医院之后睡眠也好,到点就睡觉,不想杂七杂八的,眼睛一闭就一天过去了,他到底走没走,她还真的不知道,早上醒过来他人就在了。
陈滔滔晚上都是在椅子上将就的,医院的东西也都这样了,那所谓的塌他也没想花钱去租,其实很便宜的一个晚上才20块钱,不过他嫌脏,宁愿往椅子上躺,半截的腿耷拉在外面,衣服也滚的没有型了。
时不时能听见她的声儿,这是无意识的,因为疼,有些疼没有办法,不能总吃止疼药,明珠反正比一般的女人来的坚强,加上她年纪的原因,医生也是讲,这个药尽量少吃,控制的吃,实在忍不住了再吃,她倒好从里面出来直接就断了,一片没吃过,她自己不知道,可是陈滔滔这觉轻。
他是在医院睡过觉,不过医院和家里睡能一样吗?
其次她那边有点声儿,他就立马清醒了,听着病房外面各种说话声,有时候是护士的走路声音。
睁开眼睛就睡不着了,看看自己的手表,从椅子上起来,衣服扔一边去,一会儿叫家里的保姆送去洗,裤子也睡的皱巴巴的,出去洗漱去了,他早上从来不在病房里洗漱。
明珠六点多醒了,滔滔端着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