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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6米 六年后,林花谢了春红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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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花谢了春红,

太匆匆,

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

胭脂泪,

相留醉,

几时重?

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。

……

“连翘,你离开都快六年了,我一直很好,你过得怎么样?”

手机屏幕的微光反射在邢烈火依旧冷峻的脸上,比冰雕还冷硬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,甚至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的情绪,只是那只紧紧地捏着手机的手有些抖。

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编辑着QQ信息,等编辑好后,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,才点击了发送——

这事儿,是他六年以来每天的必修课。

在这近六年的时间时,不论他工作怎么变化,不论他有多么忙,有多么累,每天晚上临睡前雷打不动的,他必然会给连翘道一声平安。

只不过,他对着道平安的人,只能是那个叫着‘流氓红太狼’的QQ小头像。

这个QQ是连翘当初留在他手机上的,六年的时间,他每天24小时都保持着在线的状态,而这个QQ上,当初只有一个好友,现在仍然只有一个好友,一个永远灰下去的头像。

每天都会看一遍,她曾经发过来的唯一一条信息。

“呼呼,亲戚走了——”

而此时,X市,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,那温暖如春的心心相印房,都会一一映入眼帘!

道平安,说平安,不过只是他克制自己情绪的一个方法罢了。

因为只有这样,他才有理由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,她还在,就在那儿,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了,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。因为,时隔六年之后,他耳边总能听到她的娇俏的笑声,脑子里始终浮动着她各种各样的表情。

每每想到她的笑容,他总会不自觉地轻扬起唇来,心里默默念叨:妮儿,你说过,即便你不要我了,我也得乖乖等着你回来找我,我现在做到了,你说说该给我什么奖励呢?

可是,都六年了,干嘛还不回来,到底要我等你多久?

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日子过得属实太匆匆,眼睛一闭一睁,一天就过去了,麻也没有干。

可是,对于邢烈火来说,他却过得却十二万分的艰难,六年的每一天,他几乎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。

连翘,你都离开六年了!

准确点说是五年零五个月,更准确点说是一千九百八十天。

他的周围,该结婚的都结婚了,有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,在他们的眼里那日子过得是多么的快啊。常常听到他们摇着头报怨,婚姻啊,他妈就是爱情的坟墓,结婚前俩人多好啊,怎么结了婚就变了味儿?

他只有苦笑。

有个坟墓埋葬的人多幸福,总比他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强多了吧?

放好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手机,他长叹了一声,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,还有水杯旁边那个蓝色的玻璃瓶,轻轻拧开,倒出了一粒儿药来,就着温开水吞服了下去。

这同样也是他的习惯,每晚小武都会在他的床边放一杯温开水,放上这种特制的安眠药物。

一般的时候,他是不吃它的,而是选择在窗户那里静静地坐着,泡上一壶清茶,看烟雾袅袅,再点燃一根儿香烟,然后用长长的夜晚来想她,来回忆他俩短短几个月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。

有时候,他特别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的好,几乎每一个片断,每一句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,恍然如昨……

而每当天亮之后,他面前的烟灰缸里,总会被填满烧尽的烟蒂。

不过,如果第二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办,就比如现在,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,就必须靠吃这种药物来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了。

放好水杯,他躺了下去,慢慢闭上了眼睛……

……

“嗯,火哥……”

朦胧间,耳边是他妮儿娇娇的低叹声,那种软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他觉得太过真实,忍不住狠狠抱紧了她。是真的,果然是真的,他狠狠地蹭着她的头发,颤抖着声音,不确定地问:

“连翘,是你吗?”

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雾蒙蒙的,声音还是那么软腻腻的。

“王八蛋啊邢烈火,不是我是谁,你又想哪个姑娘了?”

他一下子笑出了声儿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像是特别害怕她跑掉似的低下头就狠狠地去吻她,直到吻得她只能喘气儿唤他的名字,他也一点儿都不想饶了她。六年啊,怎么能狠心让他等六年?他必须要狠狠的要他,教训这个狠心的东西……

“火哥……”

她是连翘?真的是连翘!

这项认知,让他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。

他妮儿总算是回来了么?总算是又回来了吗?

她带着香味儿的滚烫呼吸真的近在咫尺了,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她身上泄得一塌糊涂,也看见她颤抖着小身板儿气喘吁吁的哭。

“邢烈火,你干嘛那么凶,干嘛那么狠?”

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而又真实的快活感,他眼睛酸涩着噙着她的唇不要命的亲吻,然后带着心满意足地情绪去爱她。

“妮儿,我的妮儿,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……”

可惜,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厉了起来。

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,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怒瞪着,然后,缓缓抬起那纤细白嫩的手指,就那么冷冷地指着他——

“是你,你这个魔鬼,就是你杀了我的爸爸。”

“火哥,你知道12岁的我,抱着那个覆盖着军旗的骨灰盒时,是怎样的绝望么?”

“连翘,我没有,当年我……”

他失神地喊出她的名字来,张着嘴想要辩解,可是后面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,怎么都说不出口来。接着,耳朵边儿上又是一声急促刺耳的声音响起。

“叮呤——”

电话!

激灵一下,他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
天亮了?!

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要去抱她,可怀里面空空如也,身边也空空如也。他困惑的眼神儿环顾着四周,也是空空如也……

下一秒,他脑子彻底清醒了。

原来又是一场春夢加噩梦。

揉了揉太阳穴,他抹了一把满头的虚汗,无奈地苦笑。而身上湿黏黏的感觉也在强烈地提醒他这个可笑的悲剧。一个33岁的大老爷们儿,因为梦到了和她的激情而梦遗了。

其实,这么些年以来,他不止一次在春夢与噩梦的交替中渡过长长的夜晚,而每一次都跟现在一样,全是汗湿,梦里那么真实的死亡,还有那么真实的鲜血,都让他头痛不己。

可是,却没有一次,像这回那么有真实感。

喟叹一声,他烦躁地拿过手机来。

一瞧,拉他出噩梦的不是别人,正是眼下幸福得直冒泡的卫燎。

他三两下脱掉身上湿掉的內裤,接起电话,冷冷的一个字。

“说!”

这时候,卫燎正愉快地站在自家的阳台上,一只手里抱着儿子,一只手拿着手机笑嘻嘻地恭喜。

“老大,听说今儿八一大楼的仪式特别的隆重哦,恭喜啊,又一颗将星在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。”

“嗯。”

一个凉飓飓的‘嗯’字让卫燎哀叹了,那心情立马从阳光明媚的六月穿越到了寒冬刺骨的腊月,脸上的笑容也直接就僵掉了。

当然,他自然也明白这么些年老大是怎么过来的。

他的话越来越少,语言越来越精炼,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少,大多数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。

现在红刺的战士们,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就叫僵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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