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好几次都冲口而出,不过我还是忍了下来。这被人家整鬼捉弄的事情,还是不要惊吓到老妈子了。走一步瞧一步,到时走着瞧。暂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?
一想到“躲”,我马上又想起了另一件事。传说用这种生辰八字阴人的邪术是有着它自己的局限性的,只要邪术对象离得太远,就会毫无作用。嘿嘿,这样子的话也挺好,既能躲开这讨厌的相亲,还能躲开这讨厌的张军宝,正是一举两得。
不过这样子算不算是我怯弱逃跑?这真的不是我的战斗风格啊!
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。曲线的迂回是为了以更小的代价争取更大的胜利,等到张军宝这老小子放松警惕的时候,我再突然杀回来,杀他个措手不及,彻底弄死他!
不过这些话当然是不能跟老妈子说的。吃过饭之后,我出去上了个厕所洗了个脸,回来后就假装困了,又躺到了病床上。只是我刚打断了一块床板,所以这一下我不小心手肘刚好撑在那里,自己差点被陷进去……
之后的几天倒也是太平无事。在花了好几百块钱之后,我的那些瘀痕都消退了,人也精神了,便出院搭车回家。
我家就在公路旁边。我跳下车的时候,正好见到家门口围着一群男女老少,似乎都在看热闹一般。我心里觉得稀奇,就抬头看过去,就见那边有人指着我大声说道:“好了,这不是阿幺哥回来了?”我在家族的同辈里里排行第十一,在老家那里,十一就是阿幺,所以人们叫我阿幺哥。
人们听到有人这么喊,都纷纷回头向我看来,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。我心里只觉莫名其妙,远远问道:“什么事这么热闹?怎么这么多人?”
人们都哄笑起来,几个小孩子大声叫道:“阿幺哥,你老婆来找你了!”
我更是莫名其妙。我哪来的老婆?这个谁都知道啊,我压根都没结婚。
这时人群向两边分开,走出一个人来。我一看到这个人,浑身的热血一下都涌向心头,惊喜无比地用普通话大叫了一声:“文大小姐!”
你道这个人是谁?就是跟我一同在古墓里出生入死过的文大小姐啊。她怎么不好好在美国过日子,又跑中国来了?而且还一直跑到了我老家这个穷乡僻壤?这是干什么来着?
文瑜微笑着看着跨越公路过来的我,伸出双手和我握了握,微笑道:“严先生,你家还真是难找啊!我差点就找不到。这里的人都没有能听得懂你们中国话的,问死了也没人听得懂,好不容易才有几个小孩子勉强能说得通,这才问到。”
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。我们是客家人,说的是客家话,跟普通话完全不是一回事。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机会学习普通话,除了能上学的小孩,压根就没人听得懂普通话。文大小姐在这问话,那自然是钉子大大的有。
于是我嘿嘿笑道:“这个嘛,因为我们这里没什么人会说普通话的。你现在所说的,在中国叫做普通话,而我们这里的人说的是客家话。”
这乡下的小孩子就是调皮,在我和文瑜用普通话交谈的时候,他们就在旁呜哩呜喇地学舌,还在那哈哈大笑。我听得尴尬无比,只好挥手赶开他们:“去,去!别在这捣乱。”
文瑜却弯下腰,捉住一个小孩子的手。那小孩子因为经常在泥堆里打滚,浑身都是泥尘,上唇还挂着两条青白色的长长的鼻涕,穿着一条短裤,背心破了好几个洞,一副80年代的乡村小孩的模样。文瑜却也不嫌他脏,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鼻涕,微笑着问道:“小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小朋友却还没上过学,完全听不懂普通话,也不懂什么礼数,见到自己双手被捉,便大瞪着眼睛对着文大小姐波波波地吐着口水泡,就像金鱼一样。文大小姐慌忙摸出手帕自卫挡住口水泡,那小孩呼啦一下甩着脚丫子就跑开了。
旁观众人都笑。文大小姐摊了摊手,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些水果糖分给众人,说道:“请大家吃糖!大家不要客气!”
见到有糖果吃,大伙儿当然笑得合不拢嘴,都伸手接了。我却大惊失色,一把拉住文大小姐:“你在干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