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瑜按着钱说:“是啊!都是你的,这是按照今天的汇率兑换出来的4万5千人民币,原本是3万美子。嘻嘻,老说你意志有多坚定,现在一看还不是差点拜倒?”
我咳嗽一声,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来的口水,正色说道:“文大小姐,事情不一样。如果我是看着别人的钱,那我是绝对不会动心的。如果是我自己的嘛,动一下心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。不过,怎么是3万美子呢?我们不是说了是2万吗?”
文瑜笑道:“你不是拿着金刚伏魔箭指着我要我给你涨工钱吗?”
我赶紧说那只是在怀疑之中做出的验证真假的事情,不算数的。她说:“我是你的老板不是?说了付你3万就付你3万。做老板的说话不算数,还能找到工仔干活么?拿着吧!别让我做个说话不算数的老板。”
我只好收下了,然后帮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送她上了南下的客轮。她站在船尾一直朝我挥手,随着客轮的远去,渐渐消失在海天之间。
我目送着她离去,心下不自禁地感到一阵惆怅。不过我很快就摇了摇头,点上一支烟,融入了人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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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后我继续去看望老战友,有些实在太远我一时过不去的就往他们家里汇了一笔钱。现在的我不太一样了,腰里有了3万美子兑换来的4万多人民币,我只觉走路都不太一样了。部队里讲究的是站要正走要直,我出来后也没多大改变,但讲真,看着那些很有钱的人开着小汽车从我身边过去,说不羡慕是假的。
都说这腰包鼓了人走路腰杆就直了,我多少领悟到了这个道理,最起码说,不用再那么扣扣索索精打细算地盘算,给这个牺牲的老战友家里寄多少钱,给那个残废的老战友寄多少钱。以前都用一百几十来计算,现在直接用千来计算。咱有钱了,不一般!
当然,我给他们汇款的时候,落款都写着“一个老战友”,不愿说自己是谁。邮政局的人好心提醒我说,这样子不好,万一遇到有些道德败坏的人,见到这么多钱,并且是不可能退回去的,说不定会冒领,那就是白白喂肥了别人。我一想不错,便捏了个假名,严文。有名有姓,有发出地址,估计这下子没人敢冒领了吧。
那些老战友家里的境况大多数令我心酸。有些是多兄弟家庭的还好,独生子女或者家里贫穷的,境况不是一般的凄凉。不过他们都热情招待了我,并没以自己家庭的贫穷而不招待我,相反,拿出的都是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。那些残废的老战友见到我时更是激动,简直就是泪眼汪汪,说想不到都残废了,还有老战友跋山涉水来看望。
对这些,我都尽量多安慰,多送钱帮他们渡过难关。在我把钱塞给他们时,看到他们脸上和眼里发出的发自内心的喜悦的光,我深刻地感受到,钱就是个好东西。说钱不好,说钱庸俗的,不是自己太有钱的人,就是买东西不用自己掏钱的人。对那种人的话,我现在就敢反驳,那就是放屁!
话休烦絮。这样子到处辗转奔走,跋山涉水去看望老战友,不知不觉就过了两月有余。我出来的时候是初秋,现在已经是深秋了,我连中秋都没在家过。现在老战友也已经看了个遍,我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。
我是往家里寄过钱的,想来家里也不会担心我是失踪了,只是那时候也没有电话,无法在千山万水外往家里打电话报一声平安。
当我风尘仆仆地回到老家的时候,家里倒是没人怪我,弟弟还给我拿出了两封国际挂号信。我接过来看时,一封是从泰国来的,中文写得极其糟糕,跟蚯蚓爬的差不多,毫无疑问是彼得寄来的。另一封呢,则是从美国旧金山寄来的,厚厚的一封,字迹十分娟秀,一看就知道是文瑜寄来的。
这两封信当然都还没有拆开过。弟弟龇着牙对我笑,问我是不是走在路上捡到了美国妞。我拍了他一巴掌,钻进自己房里关上门点上蜡烛看信。唉,老家就是太落后了,都什么年代了还没通上电。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外面大城市住了几天,自己都变娇气了。
我先看彼得大兄弟的信。伸手捏了几捏,确定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,没什么紧要东西,于是我照着封口就是一撕,把信纸抽了出来。信纸上用非常糟糕的中文写了“严大哥你好”五个字之后,就是一串阿拉伯数字,很明显,这是彼得大兄弟的联系电话。以这小子的中文程度,能把地址写对了寄到这里来,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。
接着是看文瑜的信。我小心翼翼地用刀片把封口的浆糊还是胶水剔开,尽量不破坏信封。封口打开之后,闻到的是文瑜惯用的薰衣香的香气。小心翼翼地伸手进里面摸了几下,抽出的是一叠照片,都是我的,还有几张是无关痛痒的风景照,上面还过了塑封,以免损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