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捺住内心的激动,她迫不及待的接听了,“华哥,是有我妈的消息了吗?”
电话那头却沉默不语。
心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,沉声道:“华哥,你说。”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,二十年,如果人还在,怎么会不回来?
“念尘啊,我们找到一家曾经医治过你母亲的医院,经证实,你母亲已经……念尘,节哀!”
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,可真正听到这个结果后,心还是被狠狠的敲击着,鼻子也猛然一酸,眼眶骤然红了,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。
她咬着唇,克制的极好,但声音还是在微微颤抖,“谢谢你,华哥。”
结束通话后,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不再坚强,顺着脸庞落了下来。
她突然很后悔,后悔去证实这件事。如果不那么执着,就当母亲只是失踪,现在还在某个地方活着,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?
靳生看着她隐忍的样子,也不禁皱起了眉。
“莫小妞……”轻叫了她一声。
莫念尘缓缓抬眸,擦掉脸上的泪水,抽了一下鼻子,解开围裙,“我先走了。”
她故作坚强的模样,疏离的态度,让他的心猛的抽痛,一把拉住她。
“放开我!”莫念尘回头,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“你需要发泄。”
她的脸色非常不好,感觉得出她极力在隐忍着。有些东西,过度隐忍,后果只会更严重。
也不管她同不同意,拉着她出了门,把她塞进车子里,启动引擎,驶出了别墅区。
莫念尘被塞上车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打算再挣扎了,不得不承认,她需要释放,压在心上那无形的东西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。
晚风恣意的灌进车子里,吹散了她的头发,似乎这样也能吹散她心头的痛。
脸突然一片冰凉,她抬手一碰,原来自哭成了这模样。
有心的,怎么会不哭?
即便只是看照片才知道那就是生你的妈妈,即便脑子里真的没有她的影像,可知道她离开了,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,心依旧被撕扯着,很痛。
大概,这就是奇妙的血缘关系吧。
“想哭,就哭出来,没人会笑话你的。”
车子停在海边,海面很平静。晚风轻扬起一股咸咸的海水味道,竟然能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。
只是越平静,就越难过。一想到那些照片,脑子里就闪现出母亲被折磨的场景,心痛的无法呼吸。那些场面一换,又出现了那段不堪的视频,她被人陷害,被玷污,又痛又恨。
脑海里一直交织着这两个画面,她实在是受不了了,抱着头,冲着海面大吼: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靳生站在她身边,任由她撕心裂肺的叫喊。把愤恨痛苦化成一声声怒吼发泄出来,应该会好很多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小,他也听到了大概。但现在不适合再提起这件事,只要安安静静的在她身边就好。一会儿她哭够了,喊累了,他带她回家就好。
莫念尘一直大喊着,任凭声音再大,大海也能吞噬,不受影响归于平静。
大概这就是海纳百川的气势,也反应出了这个社会的人性。不管你是欢喜还是悲伤,地球还在运转,时间还是一点一滴的在流逝。折磨,不过是自我的一种惩罚,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,都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。
喊着嗓子都哑了,泪水也流干了,化成了海水中那微不足道的一滴,都无法祭奠它的消失。
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,身子一软,坐在了沙滩上。
事已至此,她再悲痛,再难过也无济于事,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报复害自己的那些人的同时,查明母亲失踪被害的真相!
腥红的眸子里迸射出狠戾的光芒。
靳生见状,深知差不多了。
发泄,只是一种让人安静下来的方式。只要安静下来,就不易走进死胡同,也不会钻牛角尖。
“要喝酒吗?”靳生站在她的边上,低沉的嗓音跟着无限的海一样,让人沉迷。
莫念尘仰头看他,张了张嘴,此时嗓子真的很痛,只能艰难的吐出两个字,“谢谢。”
靳生转身去车里拿了两瓶酒递给莫念尘。
莫念尘接过后,仰就头咕噜咕噜的灌了。靳生看了她一眼,也没有阻止,坐在她的边上,小饮了一口。
接下来,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莫念尘只是一直灌着酒,喝完一瓶后,看了一眼靳生手里的酒瓶,夺过来二话不说,像喝水一样又没了半瓶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靳生去夺她的酒瓶。
这酒喝起来虽然没那么烈,但后劲有点足。以她这个喝法,过不了多久就会醉。
莫念尘哪里肯把酒瓶给他,“不是你问我要不要喝的吗?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。”手一挥,又是灌了几大口。
“你喝醉了,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?”
“呵,除非你是禽兽。”
“……”
靳生头一次发现,这女人还真是伶牙俐齿,而且说话很毒。
他对她一直都很想做禽兽的事,可要么是场合不对,要么就是时间不对。忍不住摇头苦笑,呵,追女人追得这么憋屈的大概也只有他了吧。
“想说什么吗?”他侧过脸,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,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。
莫念尘迟疑了片刻,摇头,“没有。”
靳生皱起了眉,不免有些失落,她依旧没有把他当成可以依赖依靠的人。口头上明明是他的情人,可很多事情都是他这个金主在迁就她。他对她,做不到命令式。
罢了,他不求一见钟情,只希望可以日久生情,把名分转正。
海风轻轻的吹着,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,心越来越平静,脑子里不再那么混沌。
两瓶酒都喝完了,她突然才发现,刚才她喝的那瓶酒是他喝过的!
她喝了他喝过的酒!
这有什么,他们都亲过了,这种间接亲吻不算什么。不算什么……
原本没有觉得坐在这里有什么不妥,可是有了这个认知后,还是她主动的,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再坐下去,也如坐针毡。
“莫小妞,你脸红了。”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他看到了她的脸越来越红,这种红,不全然是因为酒喝多的缘故。
莫念尘被他这么一说,一颗心都揪起来了。她舔了舔唇,“酒喝多了。”
这真是个好借口。
靳生扬起唇角,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也不戳破。
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莫念尘猛的站起来,哪知这一用力过猛,脑袋一阵晕眩,双腿一软,她又直愣愣的倒下了。
“唔……”
温热的唇贴上了两片冰凉的唇,因为这丝冰凉,她一个激动,晕眩感全无,一下子清醒了。
瞪大了眼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,莫念尘总算是反应过来要爬起来。可是,贴在她后腰上的那双手是什么意思?
“莫小妞,原来是你想借着醉酒非礼我。”靳生箍着她的腰,不让她起来。
从来不怎么红脸的莫念尘在今晚这一会儿,红得透彻,红得彻底。
他这是在还击喝酒时她说的那句话吗?
“放开我!”她在他身上扭动着。
“嗯……”只听一声隐忍的闷哼,“莫小妞,别乱动!”
莫念尘果然不再动了。
因为她也感觉到了此时自己坐的地方起了变化,眼睛也不禁缓缓瞪得更大。
这……这是……
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她一低头,就对上了那双炽热深邃的眸子。此时那双眼睛里所呈现出来的东西,看得她的心一抽一抽的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舔了舔唇,此时动不也是,再坐下去也不是啊。
靳生眸子闪了闪,薄唇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,“此时良辰美景,人烟罕至,要不咱们就不要辜负老天爷的美意,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?”
莫念尘那丝心慌意乱全因他这句话给弄得烟消云散,“手松开。”
“不松!”靳生忍着小腹涌上那来的那股异样感,手就圈在她的腰上。
莫念尘冷笑一声,俯下身一口咬在他的肩上,卯足了劲咬,毫不含糊。
“嗯……莫小妞,你属狗的吗?”不得不说这下嘴可是真是够狠,痛得他呲牙咧嘴。
莫念尘管他呢,没有松口,反正他不放,她就不松。
就这样趴在他身上,不管他身体起了什么反应。总之,让她不好过,她也不会让他好过。
靳生狠狠的吞咽着喉咙,一来是因为这女人确实够狠,恨不得把他的肉给咬掉,二来他身体的反应着实让他难受。
虽然美人主动扑上来,可带着毒,他没办法吃。
最终,还是他败下阵来,把手松开了。
莫念尘也松了口,从他身上爬起来,瘫坐在一边。不得不说,刚才酒喝多了,又折腾了这么一下,是又累又晕。看着面前的人,都有双重人影了。
头越来越浑,眼皮也越来越重,努力的睁了睁眼,最后还是没有撑过去,倒下了。
靳生没顾得上肩膀的痛,在她歪倒在地上的时候接住了她。借着月光看着她酡红的脸,呼吸都是酒味。忍不住笑了笑,“看你还折腾不。”
抱着她放在车上,开车往回走。
看了一眼熟睡过去的人儿,心里总算是得到了满足。
回到瑞和锦庭,并没有送回莫家,而是直接开回自己的别墅。
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下车,进了房间直接上了二楼。推开卧室门,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。
柔和的灯光下,醉酒后的红还没有完全褪去,早已经干掉的泪痕还那样的醒目,眼睛微微有些红肿。在海边那样的叫喊,心里得有多大的痛。
给她擦了擦脸,盖好被子,深深的看了一眼,转身出去带上了门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。
“事情查的怎么样?”
昏暗的房间里,男人挺拔的背影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。浑厚的嗓音如同来自黑暗世界那般阴沉,没有一些感情起伏波动。
站在他身后的女人穿着最能展现女人魅力和身材的旗袍,黑暗里凹凸有致的身段令人热血膨胀,轮廓线条柔美的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恭敬。
唇微张,“二十二年前,莫文斌还只是个公司的普通职员,和当时只是商场收银员的岳清兰相识相爱,并生下了一个女儿。两年后,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岳清兰突然失踪,而后不久,莫文斌就被提升为公司经理,与公司董事千金走得很近,不到一个月,就和那位千金小姐结婚了。”
“董事千金,孙若梅。”
“正是。”米悠继续道:“后来莫文斌在生意场上混得风声水起,离开了孙氏公司,自立门户。他是个天生的生意人,开的公司不到半年就很快壮大,一步步发展成了现在的莫氏。当然这离不开孙氏在背后的支持。”
“只查到这些?”男人明显并不满意。
米悠皱起了眉,“岳清兰年轻的时候很美,听说当时很多男人都为之倾倒。甚至是有妇之夫也跟在她后面,鞍前马后。当年还只是刚分配出来的大学老师陆承乾也追求过她,不过那时候陆承乾和沈芬菲还没有结婚。”
“说一些我不知道的!”男人的声音骤然冷下来。
“我怀疑,岳清兰失踪的事情,和孙若梅脱不了干系!而且我怀疑,莫小姐应该也知道一些事情真相。”
靳生转过身来,清隽的脸上冷冰冰的,跟那个在莫念尘面前吊儿郎当,邪魅放荡的男人完全不一样。
此时,他不容窥探。
他也猜到了,莫小妞今天的失态也一定是知道了关于她母亲的事情。从她的反应上来看,岳清兰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“陆家,孙家,还有莫文斌,给我好好查一查。岳母的事情,他们都脱不了干系。”敢让他的女人难过伤心成这样,他岂能袖手旁观?
米悠微微蹙了蹙眉,岳母?忍不住笑了笑,“是。”
。
莫念尘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她扶额睁眼时,看到陌生的天花吊顶,还有陌生的摆设,她就知道这不是她的卧室。
突然,觉得腰上有什么东西缠住了。她一低头,一条有力的手臂正搭在她的腰上。
“唔,莫小妞,你醒啦。”
身后,传来这个如鬼魅般的嗓音,吓得她身体绷的直直的。
她……这……她不止在他家留宿,还跟他睡在一起了!
什么瞌睡,什么不适,现在统统没有了。受惊的一下子从床上翻下去,惊恐的的盯着前面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