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妈妈软言相劝,“夫人,您还暂且要忍忍,老爷正高兴呢,让他知道您心里跟大少爷不对付,他对您又生反感,到时候连带着对两个哥儿不上心,岂不是让别人如意。”
小顾氏只要想到齐铮,心口就一阵刺疼,“你是没看到……那傻子睁开眼睛的时候,我正巧就站在旁边,他都像要吃了我似的,顾妈妈,他……他这些年未必是真傻。”
“这怎么可能!”顾妈妈大惊,“哪有人装傻能装十几年的,夫人,您切莫多想,还是想想怎么让咱们两个哥儿的前途更好。”
“前途?哼,难道锋哥儿还能是世子,你看国公爷这几天脸上的笑容成什么样了,他的心一直就是偏的。”小顾氏心底忽起一股委屈难受,声音都哽咽起来。
自从齐铮醒来,国公爷脸上都笑成一朵花了,小顾氏见了自然忿恨。
顾妈妈听了心里难受,却还是说,“国公爷到底是当父亲的,原以为大少爷治不好了,哪知忽然就不傻了,换了是谁都高兴,待这股欢喜劲儿过去了,夫人再劝两个哥儿多到国公爷跟前露面,投其所好,都是自己的儿子,国公爷不会厚此薄彼的。”
“何况,大少爷痴傻了这么些年,好多学识都跟不上,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,怎么跟我们哥儿比呢。”
齐铮醒来后,安国公见他神识清晰,便考了他学问,结果一问三不知,就算不傻了,实际没多出息。
“这些年锋哥儿算是长进,可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曾,那贱人的儿子痴痴傻傻反而让他怜惜,更别说如今齐铮不但不傻不痴,还有皇后娘娘这座大山,这么多年夫妻了,我早看透他是个什么人,你瞧着吧,他为了补偿,一定会将那贱种立世子的。”小顾氏并没有因此觉得舒心,她将手里的绢帕绞成一团,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她心底的怨恨。
“大少爷……还不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的?”顾妈妈眼皮一跳,小声问道。
小顾氏嘴角逝过一抹讥嘲冷笑,“若是知晓了,他还能留在这里?”
顾妈妈眼神微闪,“夫人,不如……”
“还不到时候!”小顾氏松开绢帕,声音轻柔下来,“且等等,我想看看,齐铮他这十几年来究竟是真傻还是假痴,莫要忘了,他是皇后的亲外甥。”
若是假的……
小顾氏眼底深处有浓浓的恨意。
顾妈妈没有察觉到小顾氏眼中的神色,她忿忿不平地骂道,“够怪那个沈梓乔,要不是她将大少爷给打了,大少爷如何能被打清醒了。”
提到沈梓乔,小顾氏嘴角的冷意更甚。
“……方才大少爷回来的路上,还遇到沈家的马车,跟沈梓乔就在大街上卿卿我我,真是不知羞耻。”顾妈妈说着从眼线那里听来的消息,她脑海里浮现一个娇憨明媚的身影,眼底尽是厌恶。
“老爷呢?”小顾氏淡声问道。
“在书房。”顾妈妈说。
小顾氏坐直身子,拢了拢鬓角的散发,站起来想要去书房陪丈夫说话。
顾妈妈低下头,小声说,“大少爷也在书房里。”
正要迈出去的脚顿时僵住,小顾氏胸口上下起伏,脸色变了变,须臾,才缓缓在鼓凳上坐下,半天不曾说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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