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衍之登基后的第三年,那一年大概是他成为君王后经历过的最为困难的一段时期,他还侥幸存活的皇兄竟然私通敌国西疆企图造反。内乱屡生,朝政不稳,边境受敌;可想而知当时的秦衍之承受着多大的重压。
“启禀皇上,黎将军传来的边境军情!”
秦衍之听到属下的禀报,立刻放下手中的奏章:“立马传上来!”此时的黎温涵远到东部战场对战东原国。
黎温涵在信上简明扼要:“全胜,速归。”落笔处为“等我回来”四字,秦衍之舒展开多日来一直紧皱的眉眼。他在朝内掌控全方,而他的爱人在战场上为他赢来安定。
东原战场暂时告一段落,可是西部边境的西疆国又开始蠢蠢欲动,战事紧张。一日不除尽滋事的残党,秦衍之便无法彻底安心。
在黎温涵回来的那日,秦衍之身穿绣着暗金色龙纹的白袍立在城墙上等待对方。黎温涵一踏进皇都,目光往城墙最高处望去,即使还隔着很长一段距离,他也能够想象阿衍一身白衣站在那处,等他安然回归。
秦衍之和黎温涵的目光相汇,身后即使是数万的将士也抵不住两人炽热的思念。
“陛下,臣已回。”黎温涵身穿着盔甲单屈下腿,朝君王行礼。他是君,自己为臣,在人前该做的礼数还是得完成,以免遭人话柄;在人后,黎温涵可以肆无忌惮伸手把秦衍之揽入怀中,亲吻对方狭长惑人的眼眸。
“阿衍,我回来了。”这时他们已经回到寝宫,黎温涵铁血硬朗的轮廓柔和下来,整个眼里只有对方的模样。
秦衍之也不再是对着满朝文武时威严锐利的神态,他从苏诚和手中接过给黎温涵准备的衣物递给对方。黎温涵毫不忌讳当着他的面脱下铠甲,他的身后又多了几条伤疤,秦衍之靠近他,覆上对方深浅不一的痕迹:“阿涵你后背又多了几条新疤痕。”
黎温涵按住他想继续轻抚的动作,然后与对方的手相互交握,压着声:“别乱动,待会还有接风宴席。”随即转过身,笑容宠溺:“哪有打战不受点小伤?这点痕迹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。”
“有时候我真想把你从战场上召回来。”秦衍之眼里涌上一份偏执,他相信对方的强大实力,可他还是害怕有意外的发生。可他处在这个至高位置上,所要权衡的事情实在太多,他的爱人不仅有过人的将领才能,最为重要的是,黎温涵是他最信任的人,把战场和军权交给对方他绝不会有后顾之忧。
黎温涵伸手把他的长发从头拂到末尾,硬朗的眉目带着些许无奈和情深:“阿衍别说傻话。”有时候黎温涵也曾想一直陪伴在秦衍之的身旁,行军出战所要到的地方有时候太远,所需的时间也不短,有一回他们甚至半年不曾相见,那种思而不得的滋味远比想象中要难熬。两人在一起从没有试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,深夜相思入骨之时,黎温涵甚至产生驾马回都见上对方一面的疯狂念头!
“我也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可笑,可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便会抑制不住这个想法。”秦衍之言语中透露出些微的失望情绪。
“你以为我不会有这种念头吗?我们从小便在一起极少分开,我还记得第一次出征,与你分离半个月我那时候觉得想过了十年。”黎温涵轻轻在秦衍之的耳边叹息喃语。
秦衍之精致的五官染上柔和:“第一次分开,确实很难熬,就在我撑不住时好在你回来了。”
“还剩下西疆,只要再胜一场,我们就不用再长时间分离。”打退西疆,秦国的边境侵扰暂时解决。
他和黎温涵相处的日子并不长,西疆国的问题日日严峻,秦国的大军再次浩浩荡荡前往西疆国,临走前黎温涵还亲手给秦衍之披上绒厚的狐裘,在他耳边和往常一样留下一句:“阿衍,等我回来。”
秦衍之所要做的是继续清除朝中异党,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利;好在朝中的顽固势力基本被扫荡一番,即使有残留下来的余党大臣估计也翻不了多大风浪。
下属再次传来西疆的战况:“陛下,西疆紧急情报!”秦衍之心内一阵紧缩,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等到紧急战况。
他微颤的翻阅起奏折,看完后猛地从王椅上站起身,奏折跌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满朝文武大臣不禁面面相觑,他们的帝王第一次在他们的面前露出如此惊慌的神态!
这次的奏章不是黎温涵拟定,里面有一大段话,可却只有一句能够让秦衍之在朝上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无措和惶恐——我军大秦获胜,但是黎将军不知所踪。找不到黎温涵的下落!秦衍之那瞬间感觉到心脏传来的一阵阵揪心,疼痛不断蔓延到全身,他脸色灰暗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一半的光彩……
秦衍之废了极大的力气暂时压抑住痛苦的情绪,他布置好朝中内务,声音沙哑如砾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