敏珠抬头去摸自己的脸。

“你的脸是真脸，而你所认为的也是真的，所有的一切，不过就是一场骗局，就是你面前这个人所设计的骗局！”凌志恶狠狠看向墨轩，眼睛里几乎喷出火。

敏珠茫然，怎么会是他？

头痛，又是撕心裂肺的头痛！敏珠紧紧咬着嘴唇，定定看着墨轩。

此刻的墨轩那么平静，和她听到的那个为了梦瑶雷霆震怒的他，看到的那个为了自己担心的不能自持的他完全是两个人。

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他？敏珠不知道了。

“别着急，你会慢慢想起来的。”墨轩对敏珠说，温柔的，却是陌生的。

墨轩把目光转向凌志，笑得确实更像一个赢家：“你的确很聪明， 不过，朕更好奇的是，你从什么时候觉察的？”

凌志答得很自豪：“你虽然知道我喜欢梦瑶，却不知道我们是从何时开始相识，我熟悉她的脾气、气息，她的一切做事风格，怎么可能因为嫁给了我就改变了呢，虽然你派来的女子在竭力模仿，可是再怎么用心模仿，都不能模仿出她的神韵。梦瑶，世上独一无二。”

“可是她却背叛了我。”墨轩看着城下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，接着凌志的话题：“只因她爱上了你。”

凌志哈哈大笑，丝毫不见了初见时的潇洒和俊逸，笑中带着绝望：“她哪里是爱上了我，分明就是爱上了我背后的权势。跟着我，若是赢了，那么她很可能以梦瑶的名义成为我的皇后，可若是你赢了，她不过是一颗被利用完的棋子，是死是活尚且不明，皇室中的人，有几个是心软的？她赌不起。”

“诸葛芷，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吗？”城下的“梦瑶”对着凌志大喊，听得出其中的哽咽。

凌志呵斥：“不过是一个奴才，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。”

女子木然噤声，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凌志，声音颤抖：“你早就知道我是细作，那么，以前你对我的所有好，都是装的？”

“不然你以为呢？”凌志斜睨着她，满脸不屑，“我喜欢的只有梦瑶，爱的人也只有一个——苏梦瑶，是真正的苏梦瑶，而不是你这个模仿者。但是，我没有揭穿你，是为你留一条活路，既然你自己选择回到了宁国来，我这个笼中困兽也没有办法再取你性命。

“梦瑶”低下头，在抬头的时候竟是一双笑着的眼睛：“我顶着梦瑶的名字和脸在你身边生活了五年，看着你为她欢喜为她忧，我只有自欺欺人地以为所有的好都是因为我，才会在你的温柔里陷得那么深。”

凌志打断“梦瑶”的话：“我心中只有一个女子，你心机这么重，怎么会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！”敏珠的脖颈在剑刃上来回摩擦，凌志一激动，手腕一颤，竟是将敏珠的脖子划了一道血痕，鲜血即刻流了下来。

“敏珠！”墨涵担忧地盯着敏珠，手握在剑柄上，青筋暴露，骨节泛白，转头看向墨轩，急躁地大喊：“大哥，还跟他废什么话！他孤身一人，就算是您和他单独对话，也未必会输给他。”

墨涵也知道用“未必”，况且敏珠还在他手上，哪里还有什么胜算。现在墨轩唯一和他能赌的，就是敏珠。

墨轩面色沉静地看了眼墨涵，墨涵焦躁地望着他，满脸乞求，只有面对心爱的女人，五弟才会露出这样卑微的神情。

“敏珠，别怕，老祖宗在这里陪着你呢，大不了和你一块上路！”太皇太后发话了，斜了眼墨轩，“要看那个小兔崽子有没有良心了，没良心哀家活着也没有什么盼头。孙媳妇孙媳妇盼不着，重孙子重孙子没着落，还想来个四世同堂，没福气就算了！”

言语中尽是对墨轩的打击和讽刺，墨轩心底哀嚎：老祖宗，您跟着瞎掺合什么啊！

“你放开她，以朕的性命换她的性命如何？”墨轩一步步靠近凌志。凌志眼睛一瞪，墨轩停住了脚步。

“你错了，我要你的性命没有用，我只要她。”凌志不置可否，钳制着敏珠一步步后退。

宁军已经把凌志和敏珠围的水泄不通，因为淑妃娘娘在他手上，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行动。

墨轩微微一笑：“好啊，这里是宁国的领土，又有这么多和你武功相当的人在场，既然走不掉，只有死路一条。如果你愿意拉着敏珠一起的话，朕没有意见。

凌志微微眯起眼睛：“为了江山，你放弃的太多了。”

墨轩和他对视：“不要说朕，我们都是一种人，只不过，在情感上，朕比你理智的多。”

“那是自然，不然也不会放这么大的鱼饵等待我上钩，你的手段我比不上，你的冷酷无情我自叹不如。但是有一点，我比你有情有义，起码，我会守着一个人不离不弃，无论她身在哪里，但是你呢，要的只是皇权！”凌志，不，应该是诸葛芷，字字打在敏珠的心上。敏珠望着对面冷若冰霜、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墨轩，心和头一起痛着，眼前一阵紧似一阵的天旋地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