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至半路上,华不石却又调头来到后厨,吩咐大师傅做几样精致小菜。待得小菜做好,他又拿过一碟浙境的点心千层糕,一同放入到食盒中,一手提着便朝东厢走来。
此时天色已有些黑了,周围的庭院之内甚是空荡,自鹰翼堡建成以后,朱洪和“恶狗门”的大半弟子都搬了过去,在吠天楼内的人也就少了许多。
在小跨院的门外,透过窗纸,华不石便已瞧见屋子里点有烛火。他进了院子来到屋前,轻叩了几下房门,只听屋内有人应道:“是公子么,请进来吧!”正是杨绛衣声音。
想来她早已听到了脚步声音,也听出门外来的人是华不石。
推门而入,却见杨绛衣合衣半躺在床榻上,脸色略有些苍白,人也消瘦了б颇为苗条,如今就更令人觉得纤弱。见她要翻身下床,华不石连忙伸手阻挡道:“姐姐有病在身不必起来,只管躺着就行啦!”
他把食盒在桌子上放好,在床边坐下,伸手拿过杨绛衣的右手,把三根手指按在玉腕之上。
б其是修炼了上乘内功的人,若非受伤、中毒等特殊的情形,寻常本是不易得病的。杨绛衣的内功已然不弱,所以华不石听说她病倒了才会如此意外。
诊脉半晌,华不石才收回了手指,眉心微微有所筹蹙,说道:“想来是因为先前受了剑伤之故,姐姐的气血稍有不足,且心神不安宁,大概是睡眠不够造成。不过这些都不打紧,待我开个补气宁神之方,明日叫伙计去抓药煎了,姐姐吃上几副药,休息三五天就好啦!”
以华不石的医术,诊脉当然不会有错,令他稍觉qíguài的,是这一点问题本也算不上甚么大毛病,怎么会弄到不思饮食的地步。不过既知杨绛衣果然没有大碍,的大石放下,脸上也露出笑容。
药方片刻就已写好,华不石折起放进自己口袋,打算回头再吩咐下人去抓药。
他又来到床边坐下,说道:“这些天小弟忙于门派之事,未能前来看望姐姐,想必姐姐不会怪我吧?如今我们和贡戈拉的船货生意已经谈好啦,与‘万金堂’也订下盟约,他们答应把鹰翼堡交予‘恶狗门’,再的大型货船就能造出来了。我估算了一下,今后每年在这大仓城中的贸易,我们便可赚到五十万银两以上,比舞阳城的精铁矿脉还能多上一倍。”
杨绛衣道:“是么,那可要恭喜公子啦。”
华不石听杨绛衣语气平淡,似乎对他所说的并不感兴趣,只道是因生病不适之故,也并不在意,伸手打开食盒,把几碟小菜和那盘点心都取出摆到桌上,说道:“听说夏弟特地叫厨子做了一些吃的。”
他払颜笑道:“这千层糕的滋味不错,待我先喂姐姐吃一口。”
杨绛衣却伸手接过华不石送至嘴边的千层糕,又放回了盘中,说道:“多谢公子,绛衣现在吃不下东西,还是等到饿时再吃吧。”
自从湘境岳阳楼与杨绛衣相识,直到两人互相订立了换命的约定,几度同生共死,华不石早已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,在许多时候都能心意相通,彼此间做一些亲密举。只是今日杨绛衣的态度却十分冷淡之外的意味,令得华不石颇感愕然,不知如何是好。
他伸手握住杨绛衣的手,柔声问道:“姐姐怎么了?可是不爱吃点心么,你想吃什么,我便吩咐厨房去做,好不好?”
杨绛衣却将手抽回,淡淡说道:“不用费事了,这些小菜便很好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又道:“你与‘万金堂’订下了盟约,这些日子可都和兰儿妹妹在一起吧?”
听了此话,华不石才似乎有些恍然,说道:“原来姐姐是在意此事!我早就已说过啦,和兰儿小姐只是的那些流言诽闻全然不实,前些日子柴家主曾向爹爹提亲,我都一口绝拒了,姐姐难道这般还不肯相信我么?”
杨绛衣道:全,家世也很好,人家既是上门提亲,你又何必要拒绝?”
华不石没有料到杨绛衣会如此说,偷眼查看她的神色,亦是无悲无喜,猜不出真实心思。而他有心再做辩解,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开口,只得沉着脸不说话。